其次,本书作者在记录和研究“文革”历史时,能够跳出个人的视域,以更广阔的人类文明视野去认识这段历史,具有难能可贵的客观和冷静的立场。作者著史的立场是否客观,决定了其落墨的分寸和把握史实的能力。这对于当代史的研究,尤为重要。当代人研究当代史,往往会因为自己的人生境遇而带有强烈的情感因素,难以超然于物外。在回忆录写作中,这种情况更为普遍。时下坊间的许多回忆录,当事人还是陷入过去历史思维之中,仍在计较个人恩怨是非的纠缠中。这样所记述的历史也就不能不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,免不了文过饰非的遮遮掩掩,其真实性是要大打折扣的。
“文革”回忆录的情况更是如此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是一场亿万人民卷入其中的内乱,人们在阶级斗争的棍棒驱赶下相互撕咬,很难有全身而退者。但是,时下一些“文革”回忆录的作者,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“落难英雄”,有意无意地回避自己在运动中的糗事、错事,通常是诿过于林彪、“四人帮”的罪恶,有些甚至还移植到他人身上。可见,如果作者没有深刻的自我反省,无法超脱过去,是不能做到客观公正地对待历史的。能够直面自己,才能够直面历史。
本书作者是对自己有深刻反省的。如阎长贵在书中所说:他是抱着“夺取政权没赶上,保卫政权不能够落后”的思想动机,积极参加“文化大革命”的。这是他的由衷之言,也代表了当时多数运动积极分子相当普遍的心理。这种心理无疑是纯真的,但在这份纯真背后赫然显现的是时代打在他们身上的政治烙印。以当时的政治标准看,他当年信奉“文化大革命”是真诚的,把江青看作“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执行者和代表者”是真诚的,为能成为“大批判”的枪手而自鸣得意,为能直接服务在“无产阶级司令部”而诚惶诚恐。事后,他反思自己也是真诚的,检讨当年的思想行为是“完全错误的”,把自己在“文革”中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。正是由于本书作者具有的反思精神,能够坦然地面对过去,这就给他们带来了研究历史的严肃性和客观性,使他们所做的历史记录比其他人更为真实。
在“文革”史的研究中,仅仅有自我反省精神是不够的,要做到客观、公正,还必须跳出传统的政治化的历史研究思维。在中共党史学界,有一种僵化的写作范式,对历史人物或是神圣化,或是妖魔化,把复杂的历史现象简单地图解为一部好人与坏人斗争的漫画。这种历史著作是不会给人们任何教益的。本书的写作,则是完全跳出了模式化的窠臼。作者抱着还原历史的客观态度,努力做到“不溢美、不隐恶”,即使对林彪、江青、陈伯达这些负面人物,也俱是如实地记载,并不因他们是坏人而任意泼脏水。只有对历史的负面人物也实事求是,才能深化历史研究。如在《“旗手”风波》一文中,作者对“文革”运动中如何给江青冠以“无产阶级文艺旗手”名号的来由进行了考辨,披露了一段江青不赞成“旗手”提法的独家史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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